澳中乒乓球外交50周年：不应忘却的回忆

正值澳中“乒乓球外交”打开两国外交局面50周年，一名当年的老队员回忆说：“我们只是喜欢运动的普通人。运动能够推动和平和善意，这一现实应该被世界认识领会。”

澳大利亚乒乓球代表队在中国参加比赛 Source: Table Tennis Australia

1971年4月21日，刚在日本名古屋参加完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一个澳大利亚乒乓球代表团五人代表团悄悄地开启了一个影响澳中两国关系的旅程。

代表团的成员包括保罗•平克威奇（Paul Pinkewich）、史蒂夫•纳普（Steve Knapp）、安•米德尔顿（Anne Middleton，出嫁后改随夫姓McMahon）、教练诺艾尔·绍特（Noel Shorter）和澳大利亚乒乓球队领队约翰•杰克逊（John Jackson）博士。

50年后，已经是澳洲乒乓球协会终身会员的平克威奇、纳普和绍特再聚会，1971年澳大利亚乒乓球队的访华经历在每个人的记忆中历久弥新。

平克威奇清楚记得几人是在日本大学接受乒坛巨星荻村伊智朗培训时接到赴华邀请的。

“荻村建议我们去，并说我们在中国之行后再返回日本跟他继续训练会很不错。当时我们只有两小时去拿行李，然后匆匆赶往机场搭飞机前往香港。”

纳普也记得拿行李赶往飞机场时的匆忙，他说，澳大利亚乒乓球队主管杰克逊已在机场等候，一行人搭上飞机以后，第二天就从香港通过罗湖边境入境了中国。

在罗湖边境，澳大利亚代表团遇到了两周前同样受邀访华的美国代表团，澳洲乒乓球队到达时，美国的运动员恰好即将离开。

“我们跟美国队一起吃了午餐，期间他们告诉我们会发生什么，我们才对接下来的行程有所了解，”教练绍特回忆说。

在初次踏入红色中国的澳大利亚乒乓球队成员眼中，70年代的大陆安静、秩序井然。纳普还记得那时街上少有汽车，所有人骑着自行车，到处没有噪音，也没有广告。

“我们来自花花世界一般的香港，等到入境大陆以后，满目皆是穿着蓝色中山装，戴着帽子，挥舞着红宝书的人，”绍特回忆说。

在中国，三名澳洲运动员平克威奇、纳普和米德尔顿在座无虚席的体育场里跟中国队进行了比赛。当时中国还只有一个电视频道，对比赛赛况进行了全国转播。

“比赛时赛场里观众1万8千人座无虚席（对我）已经史无前例，”纳普说：“比赛前我问翻译看电视转播的观众有多少人，翻译告诉我有10亿！我简直不敢相信，所以紧张也没有用了。”

澳洲乒乓球员在跟中方代表见面 Source: Table Tennis Australia

作为一场表演赛，比赛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尽管中国队球员的水平当时在世界上数一数二，但平克威奇回忆说，这是一场“友谊第一，输赢第二”的比赛。

而电视转播也让澳大利亚乒乓球队一行人迅速在中国成为明星。每次比赛结束，队员想去街上走走，但是无论走到哪里旁边都围满了群众，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们。

“当时我的头发是红色的，纳普留着长头发，米德尔顿穿着超短裙（也是她的正式队服），所有女士都没见过这样的装扮，”绍特说。

1971年五一劳动节，澳大利亚乒乓球队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受到了时任总理周恩来的召见。

“突然总理接见了我们，跟我们握手。当时所有人都在看纳普的长头发和米德尔顿的超短裙，”平克威奇回忆说。

而纳普最难忘的是周恩来总理向他提的一个问题：“他问我：‘你怎么留着长头发？是表达对社会的某种不满吗？’我回答不是，只是流行而已。”

“他还问我，澳大利亚年轻人怎么看待越战。当时我和平克威奇差点被征召入伍，所以我回答，我们不想上战场。”

离开中国回澳以后，澳大利亚乒乓球队再次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家在悉尼的平克威奇和绍特还被请到一个派对，并且跟时任澳洲联邦反对党领袖的惠特拉姆（Gough and Margaret Whitlam）进行了深入交流。

绍特说，那是在马耳他大使府邸的一次派对，去之前他们被特别要求带上在中国之行的录像片段。在派对上，他们被请进一间小房间介绍录像内容，还有人用摄像机专门拍下了他们的解释。

“我对惠特拉姆提问的详细感到惊讶，结果几天之后，惠特拉姆就宣布访问中国，”绍特说。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澳大利亚，与中国交往还是有争议的政治议题。然而在澳洲乒乓球队访华之后两个月，惠特拉姆率领工党代表团访问中国，并与周恩来等举行会谈。这次访问比基辛格的秘密中国之行还早了几天，也被认为是澳中关系的重要转折点。

纳普和平克威奇在以双打搭档的身份代表澳大利亚征战多年以后光荣退役，他们的最好成绩是在1979年排名全球第12位。如今他们还常跟老教练绍特聚会，回忆赛场上的峥嵘岁月和各种难忘的纪念日，而访华50周年就是他们一生难忘的经历。

在澳中关系经历低谷之际，几人更希望对“乒乓球外交”的回忆能启迪年轻一代用运动消除障碍，团结人心。

平克威奇说：“对我们来说被视为优秀的大使很重要。但我们只是喜欢运动的普通人。运动能够推动和平和善意，这一现实应该被世界认识领会。”

“我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我们做出了很大贡献，我认为我们很好地代表了澳洲和澳洲人，”绍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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