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漫畫家移澳變身YouTuber 「皮毛」中傳承香港故事

香港《國安法》在 6月30 日已正式實施三年,由於實施國安法後言論空間縮窄,在各方都出現「寒蟬效應」,政治漫畫專欄亦首當其衝受到影響。

要點:
  • 《皮毛小知識》以深入明快的短片介紹各種冷知識和流行文化。
  • 頻道的創作者正是港產政治漫畫「溫水劇場」作者。
  • 頻道通過嚴謹的考證,保留了不少有趣的香港當代故事
香港《國安法》在 6月30 日已正式實施三年,由於實施國安法後言論空間縮窄,在各方都出現「寒蟬效應」,政治漫畫專欄亦首當其衝受到影響。

政治漫畫專欄一個個結束,有人選擇離開、有人選擇留下,而在流離的港產漫畫家中,其中一位是過去十年一直創作「溫水劇場」諷刺時弊的白水(Brian)。

今天香港的溫水成了滾水,白水亦已移居澳洲阿德雷德,由漫畫家成了Youtuber。他的頻道《皮毛小知識》,開宗明義「介紹實用以至無用的冷知識或流行文化」,改個平台為香港故事留下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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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毛小知識 YouTube 頻道 Credit: Tracy Lo
《皮毛小知識》的頻道成立只有三年,是少數講廣東話、面向香港觀眾的YouTube生活知識頻道,其宗旨是將艱深抽象的題材,用淺白明快的短片梳理解釋。題目以冷知識為主,卻又天南地北包羅萬有,由甚麼是共產主義、到天空為何是藍色;由香港皇后像廣場的銅像考證、到多啦A夢竹蜻蜓的可行性。愈是看似無聊的題材,Brian就愈認真考據介紹。

創作這個天馬行空的港產冷知識頻道的人Brian,就是過去在港創作政治漫畫「溫水劇場」的漫畫家「白水」。

使命感仍存 轉個方式「發聲講真相」

Brian於2018年舉家移居南澳,用他的說法,是「政治走難」:「政治異議的空間日益收窄,加上為了小朋友的成長,於是便決定離開。」

Brian當初的想法,是以離岸之身繼續「溫水劇場」。可惜世道不似預期, 2021年香港的《羊村繪本案》令一直堅持刊登其漫畫的台灣新聞媒體《關鍵評論網》都難以撐下去,欄目被迫叫停。

當時香港政府以《羊村繪本》畫冊「刊發煽動刊物及違反《港區國安法》」為由,起訴相關作者和出版機構,被指為「以言入罪」,對香港的創作、政治漫畫及評論空間造成嚴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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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水煮蛙政治漫畫被動地完結。
「我認為政治漫畫應該屬於新聞刊物一部分,而非獨立傳播。所以當時就決定連同面書專頁一起結束。」

漫畫劇場雖然告終,但Brian自言他的創作意欲仍在、仍然有種「使命感」,「希望發聲講真相」,為一些他認為重要的議題留下紀錄。

這些議題可以是香港的當代歷史、通識時事、甚至輕鬆的流行文化資訊。適逢他移居澳洲時新冠肺炎肆虐,賦閒在阿德雷德的Brian心生一念,就開始籌備《皮毛小知識》這平台。

Brian不諱言他有一份執著,希望以短片紀錄香港的當代歷史和文化。

「其實開始的想法只是想將自己的興趣放上網分享。」

 Brian表示自己從小已對各種古靈精怪的冷知識很感興趣,經常花上大半天時間找資料,只為了求證無意中在網上看到的某句說話、或一張圖片。他說:「我一直很享受考證資料的過程,能成功整理或解構迷團帶來很大的滿足感,現在只是進一步歸納成影片在網上分享。」

補漏拾遺香港舊貌 令港人認識「真香港」

Brian指:「不少這些殖民地年代的故事,今日已不可見於香港媒體、教科書也不會提及;剛好我在澳洲有時間、空間,也有興趣,於是就全身投入製作短片。」

「希望能成為橋樑令香港人更認識真正的香港。」

他以頻道內一條解構香港成為越南船民收容港的短片為例,他表示:「是我印象最深、考證也最辛苦的一個題目。」「許多口耳相傳的故事不是零碎,就是互相矛盾,起初真的無從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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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毛小知識頻道內舊香港故事。 Credit: Supplied
最後Brian甚至通過香港圖書館的網上館藏,查閱了許多當年的香港報刊,加以對比多個船民的回憶錄,才勉強梳理出事件的脈絡。

Brian感嘆道:「香港在船民問題上曾經扮演著重要角色,但偏偏卻欠缺全面的歷史紀錄,更可惜的是類似的香港故事還有很多很多。」

在此目標下,他的短片考證了維港早年填海的歷史、通過整理開埠以來以港督命名的街道名稱,介紹早期的香港發展經過、解構了香港殖民地年代「龍獅盾徽」的意思,甚至更賞析了「九龍皇帝」曾灶財墨寶和家世等等。在這個殖民地歷史被強烈淡化的年頭,Brian的頻道可謂補漏拾遺香港社會的舊貌,對抗遺忘。

「這些往事、小事,集結起來就是我這一代香港人的集體回憶,是有需要傳承下去。我將它們上載至網上,就是一個紀錄」。

為求考證翔實,整理資料的過程往往十分耗時,由擬定題目、到考證、到創作文本、後期製作等,一條幾分鐘的片段,生產需時可以長達數十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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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an 編輯 YouTube 影片。 Source: SBS / Louis
縱然如此,Brian仍樂在其中,他自言每一次的考證,就好像親歷當年的事件、重溫當日輿論的憂慮,是一場香港現代史的探索。

 「不過這些香港故事,只是這個冷知識頻道的一部份,我還有其他『無聊』的文化專題,例如《星球大戰》和動畫『機動戰士』的時序考證等。」

而這些嚴謹細密的查證,大概也和他多年在傳媒畫政治漫畫的生涯有關。他笑說多年來被報紙編輯「指導」不少,練就了對時事必然嚴謹考證的態度,一脈相承至今日製作YouTube短片。

說故事不為回報

面對不少人都關心的收入回報問題,Brian 直言:「都不是(為)回報,雖然某程度上是有回報,但都可以說是不為回報而畫。」
到現在做YouTube頻道,那我就想件事往後退一萬步,令到該作品的生命力長很多。
溫水劇場漫畫家—白水(Brian)
Brain 表示:「我開始做YouTube的時刻,當刻是零收入,亦都沒有辦法,因為全澳洲的人都被困在屋內。」

正因為新冠疫情提供的契機,他開始了這個頻道,並在短短半年盈利,雖然賺的錢是很少
,亦與全職工作「差好遠」。他亦表示同時間自己有不同的兼職,以支撐他繼續營運。

他坦言:「我妻子亦有工作,所以幸運地我可以,花很多時間在沒回報的情況下,營運頻道很長時間。」

舊的結束 新的開始

本以為Brian會對「溫水劇場」收場的耿耿於懷,不料Brian倒是看得淡。

「換個角度想,香港已經由溫水變滾水,『溫水劇場』亦可謂是陪著時代完成使命。而且社會環境改變了,作為創作者,傳遞訊息的手法也不必一樣。」

「來到澳洲,起碼我有自由選擇做什麼和不做什麼;若我仍在香港,恐怕只有『不做甚麼』的『自由』」。

「在這裡,我可以開始新的創作。」

結束上一個十年「對準政權」的嬉笑怒罵,今日身在澳洲的Brian選擇了深耕細作,由皮毛入手,一點一滴繼續記下香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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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1 July 2023 11:04am
Updated 1 July 2023 11:48am
By Louis Ng, Daniel Chiu
Source: S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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